黑嗓
千凯
主唱千X鼓手凯
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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脑里雄踞一方 是你长生不灭
易烊千玺从没觉得自己这么镇定过。
媒体关注的焦点从打架事件的当事人变成了乐队以后的发展动向，曾几何时他的情绪总是被舆论拉扯着，被动地接受凌迟。而此刻坐在镜头前的男人，已经学会用上扬的语气侃侃而谈，妥妥帖帖，再将话筒递给下一个要发言的人。
作为队长，这样的镇定无疑能让队友们心安，让乐队回到正轨上。
而镇定的代价就是，戴上厚厚的面具。哪怕这名为“责任”的面具实则处处芒刺，被划一下便鲜血淋漓。
早晨醒来时已经比闹钟晚了二十分钟，趿拉着拖鞋走进洗漱间，还没完全睁开眼睛，就感到脚底踩了不少纸团。
这些纸团零零散散地扔了一屋，姑且算作他用睡眠时间换来的灵感。
还能写出点儿什么来呢，无非是深刻的思念和颓丧的自我反省。
往脸上捧了冷水，才稍微清醒了点。熟练地取下刮胡刀，涂了泡沫，一点点地刮胡渣。胡渣仿佛就是颓废的代名词，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东西从身上革除。
黑眼圈是遮不了的了，他快速转身进屋换了衣服，临出门时，才望着那些纸团出神，末了叹口气，还是将它们都扔进了纸篓里。
都说人在拥有爱情和享受孤独的时候灵感会比平时迸发得更为凶猛，那么如今他恰好经历着这样孤独的爱情，灵感便不受控制地溢出来了。
然而他心目中的摇滚自然不是这样的。摇滚可以暴躁，可以不讲道理，就是不能伤感。伤感的摇滚就像塞壬的歌声，畸形，让人一不小心就陷进去了。
他在终于失去一个人之后，企图说服全身的细胞尽快活跃起来，他并不想就这么耗下去。
匆匆忙忙进化妆间，平时关系挺好的化妆师姐姐给他上妆时说了句。“黑眼圈怎么这么重，还操着心呢？”也不知怎么了，这句话让他觉得不舒服，忍不住啧了一声，身子也跟着躲了一下。
结束了拍摄，他背上包想去琴房待会儿，这段时间总忍不住多摸摸鼓。BOSS的电话打了进来。
“千玺啊…我有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…”是吞吞吐吐的语气。
“直接说。”他已经猜到了几分。
“什么时候重新选个鼓手吧…乐队总少一个人不行，等他，可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呢…”
“乐队不是你们这种人想得那么简单的，没默契的话做不好live。所以我不同意。”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。
练习室里四下寂静，再抬头望向窗外时，天边那轮月亮已经升的老高了。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，又把电话回拨过去。
“我想办四场巡演，结束了之后就给你答复。”
…
月末，逆鳞开了继王俊凯离开之后的第一场主题巡演，总共四场，首站北京，末站重庆。
这次的主题很特别：无声。整个live过程中全部演奏乐队歌曲的伴奏，每一场巡演都有一个成员可以在结尾进行十五分钟的solo。
去掉了千玺的主唱部分，他坐到了架子鼓前。
尽管这听起来着实古怪，门票依旧卖得所剩无几。歌迷们既为了好奇，也为了执念。
前三场交给了大林，阿伟和浩子。终于到了末站重庆，他特意将这个地方留给了自己。所有人都心照不宣。
其实他只是希望，在那个人的家乡，也许会遇上他，那个人会坐在台下，听听他打的鼓，还有心声。
依旧是光芒四射的舞台，他坐在追光下，面前的鼓镲闪闪发亮。
站在舞台上的人啊，就是永远把光留给面对自己的人，而他们背后早已鲜血淋漓，只有站在他们背后的人才能看见。
从前他总坦诚地把背后留给王俊凯，那个人，其实也很辛苦吧。
所以现在，他想让那个人在台下，看看他身上的光。那些尘埃四散的轮廓有多美，就像他甘愿沉淀的爱情。
然而此刻，他握着这根被王俊凯摩挲了无数次的鼓棒，敲下震耳欲聋的鼓点。
脑海里却仿佛看到了十七岁的王俊凯，独自背起行囊奔赴美国；十八岁的王俊凯，一个人吹灭蛋糕上的蜡烛；二十岁的王俊凯，冷冷清清不爱说话；二十一岁的王俊凯，把MP3放进他的柜子里，一走了之。
好像从来看到的只是他身上的光，哪知他背后的鲜血淋漓。
一曲终了，台下倏然安静下来。
他拿起话筒。“鼓手总是坐在舞台的最后面。主唱可以满场疯跑，吉他手可以和主唱互动，贝斯手可以肆无忌惮地甩头，键盘手可以炫技。而他总是坐在黑暗里。即便如此他仍觉得自己是主角，事实证明，他确实是。”
台下瞬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。
他笑了笑，擦了擦眼角冒出来的不知名水珠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。
“最后几分钟了，给大家准备了惊喜。”
他坐在原地灌了口水，脱掉鞋子，走到了舞台中央。
灯光暗下来，只留了一束追光在他身上。台下有歌迷已经忍不住叹了一声。
是的，他要跳舞。这是他挺长时间没碰的东西，记得以前，他还说想要成为编舞大师。准备今天这支舞，花了很多的心思。
音乐响起，是柔软的前奏。一首晦涩难懂的民谣，原唱是位女孩子，此刻传出的是千玺独有的黑嗓。
他跟着音乐起舞，像一只精灵。
他时而抱着头，痛苦万分地跪在地上，再颤抖着双手，踉跄站起。时而伸出手，像是要挽留，却又伸出另一只手，生生阻拦了自己的动作。时而半蹲住，慢慢地用双手搂紧自己。
易烊千玺曾经是一团热情的火，此刻却唱着缱绻的民谣，光着脚在追光里用肢体诠释着一个故事。他变成了一片海洋。
人们好像能从这支舞里看到自己，又好像能窥见几分这个人脆弱的灵魂。
最强烈的感知是，这支舞，他只想跳给一个人。
千玺在时间的间隙里，偶然看见了重庆的灯火阑珊。今天的重庆依旧热情，人声鼎沸的大排档，煮得沸沸扬扬的火锅，还有忙碌的巷弄。
几次往台下看去，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个人的面孔在灯光里明明灭灭。
这支舞也到了终结点。
歌词里唱到。“我是枯藤老树，等你清风一地。可隧道漫长，比你漫长。”
他做了个掏出心脏的动作，然后握着这份炙热，伸向黑暗里，最后手指一捻，像沙土般扬散在空气里。
舞台终是亮了起来。他在一片欢呼声中，深深地鞠了一躬，趁着这短暂的时间，任由眼泪肆虐。
那就，不等了吧。
写在最后：
这章我自己写的时候 也蛮煎熬的。原谅我的私心 我希望我的每一篇文里 都不剥夺烊烊儿最喜欢的东西 跳舞。文里舞蹈的动作用的是烊烊儿生日会上跳的《青春》这支舞给我印象很深 本来BGM也想用这首歌的 但是燕池的这首《半身》意义更深刻一点 真的是又深情又绝望 大家可以仔细品一品